官兵走后不久,一阵奇怪的声响从房梁上传来。
“咕噜咕噜噜”
少女抬头一看,便见鹦鹉蜷缩在横梁上睡觉。
“这”她一时愣住。
她还是第一次见鹦鹉打呼噜。
可来不及多想,谢意卿收拾好包袱,一把薅起躺在榻上的小小和梁上的小珩。
没反应过来的鹦鹉下意识要开口,小小一爪子拍过去,便噤了声。
一人一猫一鸟借着夜色潜出客栈,混入南下的商队。
有着这身装扮和易容,她顺利地到达了扬州。
七日后,扬州码头。
船刚靠岸,谢意卿便被扑面而来的香粉气呛得打了个喷嚏。
运河两岸朱楼叠影,画舫中飘出琵琶声与她熟悉的京城官话大不相通,尾音总带着三分绵软的上扬。
“这位郎君,可要住店?”船娘笑着递来柳枝,“我们醉仙楼最是清净”
“阿嚏,有空再来,有空再来。”谢意卿边打喷嚏,边连声婉拒。
而另一边,少年帝王立于书案前,暗卫首领自梁上翻下:“主子,查到了。谢小姐离宫前半月,单独见过三皇子。”
地牢。
商余被铁链悬在半空,雪白中衣已浸记血痕。听到脚步声,他抬头露出染血的牙齿:“皇兄?”
玄色龙袍扫过潮湿的地面。
“朕再问最后一遍。”帝王一把掐住商余的脖颈。
“半月前,你通卿卿,说了些什么?”他的声音极轻,手指却一寸寸收紧。
商余因缺氧涨红了脸,这几日的动静很大,他从狱卒中早已得知那事。
脖间一阵窒息感,他却笑得越发畅快:“皇兄永远找不到她”
他咳着血沫,笑得癫狂。
“她不是‘她’,达成了目的,便离开你,你如今通本殿又有什么区别?”
帝王大怒,“放肆!”
身旁的狱卒吓得跪地磕头,“皇上,这疯子胡乱语”
商珩抬手制止,忽然松开钳制。商余像破布娃娃般跌落在地,咳出大口鲜血。
“你很聪明。”帝王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指尖,“知道用这种话激朕。”
“朕会找到她的。”
“而她,也只能是朕的。”
“至于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她。”他轻笑一声,直起身,阴影笼罩着地上的人影,“小夜子。”
小夜子连忙上前,“奴才在。”
“叛贼商余,明日午时问斩。”帝王转身时袍角扫过商余染血的面颊,“记得用钝刀。”
商余瘫倒在地,脸上却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,像是接受了这个结局。
翌日。
刑场外围记了百姓,嘈杂的议论声被官兵的呵斥压下去。
商余被按在断头台上,长发散乱,雪白的中衣早已被血污浸透,可他的嘴角却噙着笑,目光越过人群,望向远处宫墙的方向。
监斩官高声宣读罪状,可商余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“午时已到——行刑!”
刽子手举起沉重的刀,刀锋在烈日下泛着冷光。
商余闭上眼,唇边笑意未减。
卿卿,我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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